中国古诗中语言的变形
蔡群发
(咸阳师范学院附属中学,陕西咸阳 712000)
关键词:中国古诗;词语活用;语法变形;理解
进行古诗鉴赏,首先要了解古代诗歌语言的特征,即要懂得“诗家语”。懂得古代诗歌对语言的变形,这是诗歌鉴赏的基础,同时也是高考诗歌鉴赏考察的重点内容之一。
文学是语言的艺术,诗歌当然也是语言的艺术。诗歌艺术分析的依据首先就是语言。诗歌语言与其他文学样式的语言相比,更具抒情性、含蓄性、精练性、跳跃性。中国诗歌多半是短小的抒情诗,一首诗里面的词语数量并不多,但蕴含的意想却非常丰富,还要符合音韵的需要,因此诗歌非对语言做出变形不可。实际上中国诗歌对语言的变形在语法上表现为:改变词性,颠倒词序,省略句子成分等。主要目的是建立格律以造成音乐美,给读者留下艺术想象和再创造的空间,而这些地方,往往也是高考考察的重点。了解诗歌语言组织的规律,就能迅速进入诗歌的意境,找到解读古诗词的钥匙。
一、把握词性的改变,体会诗人所炼之“意”
中国古代诗人为了炼字炼意的需要,常常改变了诗词中某些词语的词性,这些地方,往往就是一首诗的“诗眼”,要详加分析。
例如:王维的“泉声咽危石,日色冷青松”,末句中的“冷”本是形容词,这里有使动的效果。照在青松上的日色,由于山林幽暗,似乎显得阴冷,精练传神地显示出山中幽静孤寂的意境。
何逊的“夜雨滴空阶,晓灯暗离室”二句渲染与友人话别时的环境氛围。后一句写室内:天已破晓,油灯将要燃尽,充满离愁的屋子显得一片昏暗。其中“暗”有使……变得阴暗之意,属于形容词活用做动词。
还有王安石的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,蒋捷的“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”。周邦彦的“凤老莺雏,雨肥梅子”。
以上各句中的“冷”“暗”“绿”“红”“老”“肥”均为形容词的使动用法,这些词语各有妙用,但有一点是共同的,那就是化腐朽为神奇,增强了诗词的表现力和感染力。
二、还原颠倒的语序,把握诗人的真实意图与情感侧重点
主语后置
崔颢《黄鹤楼》一诗中“晴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”,意即“晴川(晴朗的原野上)汉阳树历历(可数),鹦鹉洲上芳草萋萋”。“汉阳树”“鹦鹉洲”置于“历历”“萋萋”之后,看起来好像是宾语,实际上却是被陈述的对象。
宾语前置
杜甫《月夜》诗:“香雾云鬟湿,清辉玉臂寒。”,实为“香雾湿云鬟,清辉寒玉臂”。诗人想象他远在辘洲的妻子也正好在闺中望月, 那散发着幽香的蒙蒙雾气仿佛沾湿了他的头发,清朗的月光也使得她洁白的双臂感到寒意。这里的“湿”和“寒”都是所谓使动用法,“云鬟”“玉臂”本是他们所支配的对象,结果被放在前面,似乎成了主语。
王昌龄《从军行》诗:“青海长云暗雪山,孤城遥望玉门关”,下句的“孤城”即指玉门关,现在却被挪在动词“遥望”之前,很容易使人误解为站在另一座古城上遥望玉门关。
定语后置
李白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诗:“我欲因之梦吴越,一夜飞渡镜湖月”,意即“一月夜飞渡镜湖”。“月夜”这个偏正短语,现被分拆为二,定语“月”远离中心语而居于句末,仿佛成了宾语的中心部分,但作者“飞渡”的显然只能是“镜湖”而不可能是“月”。
以定语面貌出现的状语
崔护的《题都城南庄》: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”,其中的“笑春风”意即“在春风中笑”。
其他如苏轼《念奴娇》词中的“多情应笑我”,意即“应笑我多情”;毛泽东词中“独立寒秋,湘江北去,橘子洲头”学生可以很快重排为“寒秋,(我)独立(于)橘子洲头,(看到)湘江北去”。凡此种种,不胜枚举。究其因无非是出于声律的要求和修辞上的特殊需要。
三、注意词语中的省略,用想象和联想去填补诗人留下的空白
金开诚先生指出,诗词鉴赏始终离不开一个“想”字。在诗词鉴赏中,根据诗词所规定的“再造条件”进行再造想象,可以补充诗人有意留下的空白,还原诗歌场景,获得更高的审美享受。这是诗歌鉴赏的必要环节。
贾岛的《访隐者不遇》:“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去。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”明明是三番问答,至少要六句才能完成对话,作者采用答话包孕问话的方法,精简为20个字。这就犹如电影里的蒙太奇手法,一个意象接一个意象,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,镜头之间留下大量的空白,让我们读者根据生活的逻辑,经验的积累以及自身的修养去补充完善。
其实中国古典诗词意向的组合,借助了汉语语法意合的特点,词语与词语之间,意象与意象之间可以直接拼合,甚至可以省略起连接作用的词语,因此,阅读古诗词离不开读者丰富的联想和想象。
总之,掌握了中国古诗对语言的变形,会给我们解读古诗带来很大的方便,有助于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握诗歌大意,进行更深层次的鉴赏分析。让我们徜徉在诗的海洋中,与古人尽情的交谈吧!